2010年7月14日星期三

宴席鱼比戏高潮。



宴席上鱼的出场,可比戏到高潮。

一般多料宴(相对于全鱼、全羊、全素等席而言)往往于菜过五味酒过三巡后,才见鱼盘亮相,而鲁苏皖沪等菜系则请鱼唱大轴戏———一是怕客人早尝了鱼鲜,舌尖上的味蕾对其他食物的味觉失去敏感;二是按北人宴规,客套程序三圈酒已毕,而酒意未阑,很有必要借鱼助兴,劝君更进几杯酒,此所谓“鱼者,酒之媒也”。

一身酱染的风采、披挂姜末葱段的整鱼闪亮登场了。拿出怎样一个方案“解决”掉这条鱼的问题,就摆到了桌面上。时下常规之法,是服务生特意将鱼头瞄准右上座,这样鱼头、鱼尾自然连带出主宾和陪客两位,共进一杯酒,然后双双分别以箸按住头尾,请坐中各位共同“剪彩”食用。此方案的妙在于,主宾和陪宾中各有代表一人在礼仪上优先受到敬重,而受此殊荣者则要把食鱼的优先权转让给大家。这就于彬彬有礼中包含一种现代游戏规则。

沪上食客的看法则与我不同,说鱼之美味恰在头与尾,此时却被二位用筷子按住,别人自然不便下筷。等到鱼身上的“彩”被别人三下五除二剪光,徒剩之头尾非他俩莫属,会偷着乐。

若是碰上讲究秩序的官宴或求人办事请客者,解决鱼的方案就会无趣无味至极。整鱼上桌,主陪者先要拿起公用筷子把鱼身上最好的部位(江南人视为鱼头,江北则为肚当)夹到主宾桌前的私盘里。这位爷一边当仁不让地享用,一边招呼:大家都吃,大家都吃。一条鱼便被慢慢地消灭掉半壁江山。在沿海或滨湖城乡,鱼的另外一面是不吃的,怕“翻”,剩下的拿去氽汤。有野史记载,清朝生意人和官场客意在一帆风顺,鱼的一面吃完了也忌说“翻”,讳称“调(音掉)向”。

朋友见面或文人雅聚,上述种种吃鱼的规则就落俗。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,笔者应友人之邀赴“千湖之省”的荆楚之地,有幸享用一代名厨黄昌祥设计定谱、排菜达36道的全鱼大宴。见当地决定吃鱼优先权的方案是比试学问:每上一道名贵、稀异的鱼菜,客人不论上席末座,能以唐宋诗家或现代伟人所咏之句破出鱼名者,领衔下箸灭掉这条鱼。记得其中武昌鱼(又名团头鲂)和鲈鱼二道,几乎人人诵得出相关诗句,如“鲂鱼肥美知第一”(杜甫),“秋来倍忆武昌鱼”(岑参)。“江上往来人,但爱鲈鱼美”(范仲淹)……难分伯仲。不料点睛之菜,竟是一只栩栩如生的“松鼠”活跃盘中,无人能识。只好请主人揭秘:“西塞山前白鹭飞,桃花流水鳜鱼肥”(张志和)。原来是用特殊的刀工塑型变幻的一尾鳜鱼。全体认罚喝酒。此种游戏,雅趣和热闹并彰,历久难忘。内陆人也有谓鱼为“哑口菜”者,惧其有刺,易伤喉,相戒临食不语,专心细品美味,也备一格。

眼下滥捕酷渔之害,弄一条好鱼已舍不得快吃,就慢慢地演变成“酒媒子”了。坐在头、尾、腹、背方向的四人先喝第一轮上鱼酒,且要“头三尾四腹五背六”,这就一口气先灭掉了18个酒。然后做东者夹出鱼眼珠,敬给居左的上宾(右上宾已在第一轮中饮过),说“高看一眼”,上宾谢过,也灭掉了一盅酒。然后下一位接受鱼鳃,说法是“给个面子”(或“赏个脸”),又灭掉一盅。直至鱼翅、鱼脬乃至残存之鳞都奉送完了,最后便夹起鱼尾巴上的鳍条,放到末位客人的小盘内,请饮一大杯,这位朋友,“委(尾)曲求全”了!

那条鱼很幸运,边角略伤,玉身未破,坐客往往已皆醉不能食了。

鱼鳞

鱼鳞,
是一种多功能的组织。每一鳞片可分为上下层:上层脆薄,是一种骨质的物质;下层柔韧,由交错的纤维组成。鳞片有许多形状,一般硬骨鱼的鳞片,大多又圆又小,稍具弹性,以单层排列称为单层磷。除了单层磷,还可以分为三种基本形态:1全身披着细小的鳞片,形状似有盾牌,称盾鳞;2全身相叠许多细小齿状突起的鳞片,称列齿鳞;3全身密列菱状铠甲的鳞片,称硬鳞。
鱼鳞,是鱼皮肤的衍生物,其功能主要有三方面:1全身布满鳞片,为鱼提供一个防御层,可阻止微生物入侵机体,有助于抵抗疾病和感染。2起着外骨骼的作用,使鱼体保持其体形,鳞片的隔离,可减少水中的摩擦力。3腹部的鳞片能折射和反射亮光,使水下凶猛的水生动物眩目,不辨物体,可起伪装的作用。此外,有些鳞片还是防身的武器。如刺魨身上的棘刺是鱼鳞演变而成,每当敌害袭击,棘刺就竖立起来似刺猬。
在鱼体上,鳞片的排列是有规律的。与侧线平行排列生长的鳞片数称“列数”,由背部向腹部排列的称“行数”。每种鱼身上鳞片的列数、行数都是不一样的,这是分别鱼类的一个重要依据。鳞片还是推断鱼龄的一个依据。春夏季节,鱼到处活动觅食,生长的快,生长纹宽阔,排列稀疏;秋季,鱼类不爱活动,生长的慢,生长纹狭窄,排列紧密;冬季,鱼则停止生长,次年春季重新循环。因此,生物学家据年与年之间的界线(称“年轮”),判知鱼的年龄;并可较为正确地掌握其生长率与死亡率。
鱼鳞,占鱼体重2%~~3%。鳞片的主要特性:从外表上看是透明的,像花瓣,且边缘呈微小的卷曲,白色光泽,略带有鱼腥味,质地坚韧且柔软,含水量范围16.4~~17.8%,平均为17.5%。营养学家研究发现,鱼鳞是特殊的保健食品。它含有较多的卵磷脂,把脂肪球分解成乳状液与水交融,有增强人脑的记忆力,延缓细胞衰老的作用。鱼鳞中含有多种不饱和脂肪酸,可减少胆固醇在血管壁的沉积,促进血液循环,起到预防高血压及心脏病的作用。鱼鳞中还含有丰富的多种微量矿物质,尤以钙、磷含量高,能预防小儿佝偻病寄老人骨质疏松与骨折如今,国外掀起了“鱼鳞食疗热”。国人在吃鱼时,请不要把鱼鳞扔掉,把它洗净、捣碎,用文火熬成胶冻,配以适口的调料,便是老少皆宜的营养品。
鱼鳞,还有独特的药用价值,早在一千五百年前,《名医别录》中就有记载,为历代医学所重视。民间药用的验方,将鲤鱼鳞炒成灰,置于瓶中保存。鱼骨梗喉时,取鱼鳞灰6-9克,调开水冲服,可使鱼骨软化;鼻血或齿龈出血不止时,取鱼鳞灰6克,冷开水送服就可止血。若伤口出血,将鲥鱼鳞片贴在伤口上,可止血愈伤。
鱼鳞,是鱼真皮层的胶原质生成的骨质,学名为鱼鳞硬蛋白。其中主要成分为胶原,是鱼鳞组织中一种纤维蛋白,由多种氨基酸连接成不易断裂的链状或网状结构。其衍生物在医药、化工领域,显出不凡的作用。美国免疫学家将鱼鳞中细胞素,植入患有癌症的老鼠细胞中,结果老鼠身上癌细胞消失了。从鱼鳞中提取的“6-硫化鸟嘌呤”,临床治疗急性白血症,有效率为70-75%。从鱼鳞中提取的鱼银,是一种昂贵的生化试剂,用于珍珠装饰业和油漆制造业前景十分广阔。

焦桐:论吃鱼

焦桐:论吃鱼
  我对鱼可谓一往情深,宽松地讲,几乎无日不吃鱼。青春期,我的早餐常是一条肥硕的虱目鱼和一大碗面线;外食辄在市场口摊贩,吃虱目鱼粥。长年的食鱼习惯,恐已成为难移的性格,直到现在,无论来来饭店“福园”、兄弟饭店“兰花厅”或福华饭店“蓬莱村”等知名台菜馆的干煎虱目鱼,都不对我胃口。
每隔一段时日,总会刻意到南机场公寓的路边摊,坐下来痛快地吃虱目鱼粥、鱼肚汤、卤鱼肠和鱼头,才抚着严重肿胀的肚皮,步履迟缓地离去。

  虱目鱼和吴郭鱼都是台湾主要的养殖鱼类,带着强烈的庶民性格。十几年前,常跟同事刘开到广州街吃卤肉饭配虱目鱼肚汤,他爱夸耀这摊的鱼肚汤如何了得。的确是好,不过刘开未免少见多怪,这种水平在我们高雄,及格罢了。关于鱼鲜,我一向避免在朋友间表达比较的观点,以免被人斥为高雄人的傲慢。高雄人吃鱼鲜,跟澎湖人一样,都值得骄傲。刚搬到台北住时,妈妈最抱怨的是台北的鱼怎么看都不顺眼,那里像高雄,随便那一个市场,莫非活蹦乱跳的鱼鲜。

  每年接近冬至,乌鱼群回游到高雄海面,乌鱼煮米粉汤乃成为我们的家常料理。而乌鱼子,自然连接春节的喜气,我至今仍想不出,天下之大,有那一种珍馐比乌鱼子更适合下酒。

  鱼这种食物怕是要九分材料,一分功夫,只要新鲜,怎么烹调都可口。我在台北混了这么多年,颇吃到一些有意思的好鱼,诸如天母“东和”日本料理的生鱼片,北投“夫妻档”的鳕鱼肚,忠孝东路“全聚德”的熏龙鱼,复兴南路“新曼谷”以及和平东路“泰平天国”的柠檬鱼,青岛西路“雅厨小馆”的咖哩鱼,丽水街“天坛”的窑烤鲑鱼头,延平南路“隆记”菜馆的葱烤鲫鱼和红烧下巴,木栅“永宝”餐厅和“野山土鸡园”的炸鲳鱼,永和“上海小馆”的葱烧熏鱼,中山北路“肥前屋”的烤鳗片,衡阳路“上海极品轩”的烟熏鲳鱼、豆腐鲨?和红烧河鳗……

  河鳗处理费工,难度甚高,一般餐馆多没有能力去除顽固的鳗腥,解决之道是先以六分热的水烫开皮膜,再用竹筷仔细取出肠、脏,断绝腥味来源。有一次在陈力荣的个人工作室“炼珍堂“吃到张德胜师傅料理的红烧河鳗,那是一条三斤多的河鳗,他以熟练的技术去腥,再用蒜头、香菇、笋、栗子、板油、黄酒、冰糖、醋烹制,最后以蕃茄酱调色,风味迷人,堪为典范。

  以竹筷去鱼腥是了不起的烹饪手段,八德路“涎香小馆“的朱家乐有一道拿手的顺德菜──煲鱼肠。吃他的煲鱼肠得凭点运气。鱼肠更讲究新鲜,须当天买来处理当天卖出,他每天固定买四尾草鱼,四条肠若失败任何一条,如肠子发黑毁坏或不慎卷破一段,则前功尽弃,因为四条肠的量才刚好够装一小盘。处理鱼肠相当艰难,最要紧的是先去除又腥又苦的肠膜,作法是以削呈三角形的竹筷慢慢卷慢慢剥,每条鱼肠得专注地费上一刻钟,再以太白粉、盐仔细洗净;接着加进鱼肝、鸡蛋、酒调味,并用油条吸去肠油,然后置入瓦钵,以文火蒸熟,烘干,越干越香。烹制鱼肠切忌使用铁盘,因为铁盘传热太快,盘内的鱼肠会下焦上不熟。朱家乐的煲鱼肠吃起来,像我在巴黎吃到的鹅肝酱,又像在东京尝到的蟹膏,有着珍贵感,一点点腥,大量的香。

  我在外头用餐殊少点食蒸鱼,虽然有些餐馆的蒸鱼确实好吃,终究不如我自己在家蒸的美味,并非我的技术厉害,实在是蒸鱼太方便太容易了──鱼上蒸笼后八分钟左右即搞定,不会像一般餐馆为了应付不同时间点食的客人,蒸笼开开合合,不免影响了火候。我蒸鱼时,习惯在盘子上放置几条葱,避免鱼身直接接触盘子,一则使蒸气的循环均匀,再则使葱香充分渗透进鱼肉里。

  吃鱼时,我认为配一碗热呼呼的米饭最爽口,以微甘的米饭作背景,完全呈现鲜鱼的甜美。中国文人吃鱼以白居易最获我心,他也有南人“饭稻羹鱼”的饮食习惯,并留下许多吃饭配鱼的诗,读了会促进唾液分泌,诸如《舟行》: “船头有行灶,炊稻烹红鲤”,《残酌晚餐》:“鱼香肥泼火,饭细滑流匙”,《饱食闲坐》:“红粒陆浑稻,白鳞伊水鲂,庖童呼我食,饭热鱼鲜香,箸箸适我口,匙匙充我肠,八珍与五鼎,无复心思量”……当年我辞去工作,准备报考艺术研究所时,赁居永和,穷得跟鬼一样,我最常煮一锅饭,煎白带鱼,每餐一块,那滋味,仿佛带着憧憬和力量。

  余爱鱼至深,在可预见的将来还打算继续迷恋下去。爱鱼及城,有些城市是通过食鱼经验来观看和记忆的。去年年底萧依钊安排杨牧、砸弦、张惠菁和我赴槟城座谈,砸弦的旧识郑元德特地从深山捞来一种马来语叫Ikan Tengah的小鱼,那夜,他们三人都浅尝即止,唯我一尾又一尾塞进嘴里,整盘炸小鱼几乎被我干光。这种鱼可能太习于在洁净的山涧生长,非常敏感,处理时稍微怠慢即迅速腐臭。大概美好的事物都不牢靠,Ikan Tengah脂肪丰厚,咀嚼起来,芳香四溢,其鲜美却像年华一样,很快就会消逝。

  前年参加新加坡作家节,我每天都出去寻觅美食,在小印度的蕉叶阿波罗(Banana Leaf Appolo)餐厅吃咖哩鱼头,以香蕉叶为餐盘,用手抓鱼肉吃,厚重浓烈的印度咖哩和香料,害我一夜之间爱上了新加坡。本来我觉得新加坡太规矩了,不免有点乏味,然则那颗鱼头,完全颠覆了我的成见。

  爱吃鱼的朋友们都喜欢鱼头,可惜每只鱼只有一个头,鱼头又多不如人嘴大,不免常在餐桌上争食,伤了和气。有一回在“鸿一小馆”聚餐吴清和指着桌上的石斑鱼头,使用慓悍粗壮的嗓门喊道:“谁要吃这鱼头!”语气明显不是征询的意思,我看他块头比较大,遂不敢声张,只好摆出礼貌性的笑脸,任他不客气地夺走鱼头,还撂下一句狠话,“我倒是想看看今天有谁跟我抢鱼头!”

  另一次餐会在“北海渔村”,清蒸老鼠斑上桌,分配到每个人的盘子,立刻都吃得干干净净,剩下那个大鱼头在餐桌上转过来转过去,睁着它的大眼珠看一群状似文雅的食客,始终没有人取食,我勉强装出来的斯文到了极限,乃陆续作出“既然无人闻问”、“避免浪费,我只好勉为其难地把它处理掉”的那种表情。啊,慢了一步,那鱼头在我刚伸出手时被一个跟我作出同样表情的雅士取走了。我有一种被横刀夺爱的疼惜和忿懑,慢半拍的行动力让我辜负了美丽的鱼头,期待的幻灭,遂产生一种妒恨情绪,久久无法排解。我忽然觉得那家伙面目可憎,简直到了难以再继续交往的地步。

  涎香小馆的干烧鱼头制作繁琐,非热爱厨艺者莫办。这道菜原来是广东大户人家作给奶妈吃的,奶妈吃得比少奶奶好,并非主人疼爱奶妈,乃是干烧鱼头会增加乳产量,纯粹关心婴儿的营养和健康,暂时将奶妈当乳牛看待。吃涎香小馆的干烧鱼头,三天前就得预定,因为要沥干鱼头颇为费工──从前用风吹干,老板朱家乐将鱼头放置冰箱,保鲜又除湿,他将吸油纸放在鱼头上,约两小时换一张,如此吸一整天才算除好湿;接着将鱼头放入瓦锅,加进一碗酒、一碗油,以香菇、姜、葱、烧肉吊味,慢煨,等待预约的客人。我每次去吃,知道一锅香味四溢的鱼头在厨房等待,总是有一种约会的喜悦,这道菜特别适合和好友共享,末吃完的鱼头回锅煮大白菜和豆腐,是下酒美味。

  更有个性的是咸鱼蒸草鱼──先用麻油将草鱼块稍稍煎过,再加咸鱼、姜丝清蒸。重点是以咸鱼蒸草鱼的创意,咸鱼的腐渍味,准确提升了草鱼的新鲜,强调了草鱼的甘甜,那草鱼虽然等闲,却因为一小块咸鱼的提醒,产生了戏剧性的张力。

  那块咸鱼令我联想起张北和的鲍鱼。有一次我邀了几位中央大学的同事到台中“将军牛肉大王”作客,张北和张罗的菜单中有一道“珊瑚鲜鲍”,每个人一只超过一台斤的鲍鱼,分别配松子、姜丝、臭豆腐乳吃,当年李登辉吃二头鲍就被媒体围剿,如今我竟奢侈到吃一头鲍,而极其甘美的一头鲍配臭豆腐乳?起初我不敢置信,后来不得不佩服张北和的想象力。这是一种食物的对比美学,以副题的腐臭气,彰显主题的清香味;如同以舒缓平静的基调,伴奏生命偶然迸发的急切的激情;如同没有了法海的鲁莽武断和多管闲事,如何突出白素贞的坚定和深情?这项创意令我的审美观念转了一个大弯。

  台湾吃草鱼、鲢鱼最出名的地方是石门水库,专门烹鱼的餐馆环绕水库林立。从前三叔经常邀全家人去石门水库附近的“磊园”吃鱼,经常二十几个老少亲戚一起欢声喧闹,毫不拘谨地品味草鱼和鲢鱼的各种作法,亲戚在假日团聚,使那肥厚的炸鱼排透露欢乐的滋味。三叔跟我一样贪吃,我初次去新屋,梅干扣肉一上桌,他立刻夹了两大块肥肉放我碗里,含笑看我勇敢送进口中,似乎从我吃得满嘴流油的馋相中发现了某种美德。

  我在石门水库吃鱼最痛快的经验是大溪“溪洲楼”的乌鰡宴,熏、三杯、宫保、豆瓣、汤泡、盐焗、醋溜、豆豉、红烧、药膳、煮汤、清蒸依序十二种。那夜的主菜是乌鰡(青鱼),最感动我的却是吴郭鱼。老板李旭倡的吴郭鱼独步天下。

  吴郭鱼量伙价贱,加上有顽固的泥土味,一直上不了大餐馆台面。景美“味自慢”日本料理店的吴郭鱼,除了必要的葱、辣椒、姜,另以豆腐乳掩盖泥味,颇得食客好评。可惜,鱼的鲜美也消失了,肉质变得松软。

  怎么办?台湾盛产吴郭鱼,市场上随处可见活蹦乱跳的吴郭鱼,拒食不免辜负了养殖业的贡献,吃了又满嘴泥巴。

  味自慢为了掩饰土膻,同时也消灭了鲜美,未免太削足适履。我的对策是用百香果汁和百香果露,挽留鱼肉的鲜度,颇为有效,吃过的朋友都称赞;我将实验成果送给忠孝东路的“永福楼”,将吴郭鱼也送上大餐馆的台面。然则这样努力也还只能治标。

  李旭倡的吴郭鱼从根救起。他深谙“近墨者黑”古训,先改善鱼生长的环境品质──以水泥建筑鱼塭,水泥地上铺石头、细砂,不使惹烂泥。接下来改善水质──引山上水源注入鱼塭,并从另一端排出,使鱼塭恒保活水流动的状态。最后是改善鱼的伙食──舍弃一般饲料,改采豆饼喂养;当鱼长大,换到隔壁另一个鱼池,改用碎米煮饭喂养。他养出来的吴郭鱼迥异于习见的黑色,而是通体白中泛着青绿,外表干净美丽,诱人亲近。英雄不怕出身低,这样的鱼简直像一则励志故事,无论如何烹调都很动人。

  那夜我吃到一尾约三、四斤的吴郭鱼作豆瓣,鲜嫩甜美,超过期待。更精彩的是只敷粗盐烧烤,纯粹而饱满的滋味,每一口都是一种味蕾的歌颂;那尾烤吴郭鱼,冷却后食用,竟带着蟳肉的质地,充满养殖、料理的想象力和才华。三叔心脏病发唐突辞世前,我还惦念着要带他们全家去吃烤吴郭鱼,如今竟是永远的遗憾了。

  人类一开始就懂得渔猎维生,一部食鱼史跟人类的历史等长,我猜测文明发展最久的熟食可能就是烤鱼,远至旧石器时代晚期。烤鱼技艺开发既久,其魅力足以倾国倾城,春秋时代的吴王阖闾就是靠“炙鱼宴”干掉哥哥,夺得政权。其实,王僚当初赴宴也不是没有戒心,奈何那鱼烤得太美了,呈金黄色的美鱼,首平尾翘,由于刚离火,送到面前犹带着吱吱的炙烤声。若我是王僚,哎,只要不砍我,为了吃这条烤鱼,甘愿让出王位。

  什么鱼会让人舍命以试?我吃过较贵的鱼是鲟鱼。感谢台湾的水产养殖技术,徐杰立在乌来的“福山养鳟场”养鲟六年有成。那夜在徐老板的养鳟场,初见美国白鲟在冰凉清澈的水池里游动,悠缓、冷静而沉稳,鱼龄虽然只有七岁,庞硕的身影颇有帝王气势,鲟鱼确实是淡水鱼类的帝王,成鱼的身长可达九公尺,超过一千公斤,寿命可活过一百岁,中国民间素有“千斤腊子万斤象”的渔谚,腊子、觌、鲟鳇都是鲟鱼的别称。这种冷水性淡水鱼,相貌奇特出众──头略呈三角形,吻尖突,小嘴前面有两对须,背部和腹部都有五道纵列的硬鳞骨板,神似穿盔戴甲的古代武士,外形威武,其实却脆弱得像幼童,很容易受伤,需要细心呵护。

  物以稀为珍,鲟鱼自古即是中外宴席上的珍稀美味,除了外表予人高雅名贵的联想,鱼肉鲜美,鱼卵乃制作鱼子酱的材料,鱼鳍可制成鱼翅等等。长江一带的渔民说:「寒冬腊月吃鲟鱼,下河捕捞拒寒裘」,热能之高,可见一斑。据说天下鲟鱼以生长于长江的中华鲟滋味最美,希望将来有机会赴内蒙或黑龙江的养殖场一尝。

  古时候许多美食家尝过鲟鱼,然则也许是货源稀少,鲟鱼的烹调技术并未普及,经验累积不足,尤其鲟鱼肉质的个性强,厨师若未能掌握其个性,根本无法表现出口感,徒然暴殄天物。清代《调鼎集》记载烹制法十几种,最为完备。袁枚吃了苏州唐氏的炒鲟片和煨鲟鱼,乃加载《随园食单》,两种作法都很重,似乎为了去腥,其中煨法是「将鱼白水煮十滚,去大骨,肉切小方块,取明骨切小方块;鸡汤去沫,先煨明骨八分熟,下酒、秋油,再下鱼肉,煨二分烂起锅,加葱、椒、韭,重用姜汁一大杯。」袁枚并批评尹文端吹牛,自夸治鲟鳇最佳,其实尹氏煨得太熟,“颇嫌重浊”。鲟鱼无鱼刺,全身骨头均为软骨,除了煨煮,更不妨油炸,骨上附了一层未剔尽的薄肉,香酥可口,的确适合佐酒。此外,那夜的鲟鱼盛宴,印象特别深刻的还有凉拌鱼皮和药炖下巴;由于鲟鱼油脂较少,刺身的口感并不出色,不如将鱼肉切丝,以米醋加调味料腌渍。

  另一次生吃淡水鱼,是在纽西兰最大的湖泊陶波湖(Lake Taupo)上吃鳟,鳟鱼是一种有洁癖的鱼,生长的水域必须非常干净。陶波湖面积六○八平方公里,比两个台北市还大。纽西兰政府为了保护生态,禁止买卖鳟鱼,想吃鳟鱼唯一的途径是自己去钓,而垂钓必须先申请执照,每枝钓杆每日的限制是三尾。那天清晨,在游艇上烤肉,啜饮咖啡,看岩壁上毛利人的石雕和空蒙的群山,俱倒映于水波荡漾间,恍然觉得倒映的群山都有着灵性和情感,美得好象不是真的。秋风吹着仿佛吹进骨髓里去了,不知何故,我总觉得我其实是在观看一幅山水画,湖光山色中有一艘小游艇划过宁静如蓝玻璃的湖面,悄然晃荡,我看着看着竟跌入画中,在游艇上垂钓。从前我不相信姜太公在渭水边钓鱼直钩不设饵的传说,疑惑那尾蠢鱼愿意无端上钩呢?如今在陶波湖空钩垂钓,才明白姜太公厉害之处仅在于直钩而已。我亲手拉起一尾肥肥的彩虹鳟(Rainbow Trout),在澄澈的湖里,那鱼的腹部两侧闪显著霓虹般的色泽,被我的鱼线逐渐拉近,跃起,在一阵欢呼中落网。

  船家随即备妥芥茉、酱油,在甲板上料理生鱼片。那尾野生彩虹鳟果然不俗,船家的刀工虽差,提供的酱油和芥茉也不怎么样,却无损于肉质鲜美,尤其泛舟于大规模的风景间,鲜红的刺身,分布精细的脂肪纹络,温顺地躺在盘子里,引诱唇舌,那滋味,美如恋人的吻,后来经常回到我的记忆中。可惜纽西兰人还不懂得吃鱼,船家片下鱼背的肉排,即随手将鱼头、下巴、划水,以及犹带着肉的鱼骨丢进垃圾桶,我来不及抢救,心里暗骂这个蛮夷「讨债!」烤箱里还有余火,若将那鱼头、下巴和划水抹盐上烤架,再把盏品尝,会是多么幸福啊。

  还有什么地方更适合品尝鲜鱼?我曾经在花莲“海传文化空间”吃一客鱼排饭,面对着太平洋,越过阳台上的鲜花,近处的中央山脉,远方涌动的波浪,轮船;那鱼排虽则蒸得平庸,辽阔的视野却提升了它的美感。海明威笔下的山第耶戈独自在墨西哥湾中和大鱼搏斗则太悲壮了,生吃的小鲔鱼自然新鲜,美味则未必。那老人那有闲情逸致享受呢?孤单,寂寞,他的手和鱼缠斗太久,抽筋了,脚后跟的鸡眼又痛得要命,心里还老惦记着洋基队的赛事,和狄马乔的全垒打。可见面对美味要专注,深情,才能有享受的福份。

  小津安二郎可能太喜欢吃秋刀鱼了,他最后一部电影《秋刀鱼之味》描写深秋,色调依然淡雅,气氛却浓郁逼人。开拍时,小津最亲爱的母亲去世,自己的生命也悄然步入尽头,他喻最后的岁月为“独对秋刀鱼之味”,并在日记上说,“春花呀,纷如忧絮;酒肠啊,苦似黄莲”,带着苦涩的心情独自品尝钟爱的美味,是生命的无奈,我越来越觉得,美好的事物如鲜鱼,感动人心,却非常敏感,脆弱。

鱼象征着富贵

鱼跟雁一样,可作为书信的代名词。古人为秘传信息,以绢帛写信而装在鱼腹中。这样以鱼传信称为“鱼传尺素”。唐宋时,显贵达官身皆佩以金制作的信符称“鱼符”,以明贵贱。“鱼”与“余”谐音,所以鱼象征着富贵。“如鱼得水”用来描述工作和生活和谐美满、幸福、自在。

一位伟人曾说:“人是由鱼变的。”这同人所共知的“猴子变人”说似乎悖杵;然细细想来,地球上的生命起源于海洋,而海洋中的高级生命是鱼,人作为陆地上的高级生命,说其在进化链上曾同鱼的蛋白基因有过相同的结构,不是又合乎进化论观吗?可见,“鱼可变人”之说并非伟人信口开河,故作标新立异之论,而是他哲学思考的结果。这一说法还可从世界其他民族那里找到“知音”,“鱼美人”的传说便是一例。人与鱼的“远亲”关系,我们还可从我国历史和我国民俗中找到旁证。我国民俗岁末祭祖中讲究供鱼,取年年有余鱼 之吉利,则是对鱼的一种图腾崇拜。

吉祥物说鱼
济南 张世
(一)用鲤鱼寄信
鱼,为人们所喜爱,除了它的食用价值外,还由于它是一种美好的文化象征。例如,古人寄信时常把书信结成双鲤形状寄递。

对此,唐代诗人李商隐《寄令狐郎中》咏有:“嵩云秦树久离居,双鲤迢迢一纸书。”相传,更早的时候,人们以绢帛写信,把它

装在真鲤鱼腹内传给对方,因称“鱼笺”。汉代蔡邕作有一首乐府诗描写这样的信件:“客从远方来,遗我双鲤鱼。呼儿烹鲤鱼,

中有尺素书。”因为,它又有“鱼素”的美称,并形成“鱼传尺素”的文学典故。

隋、唐二代,朝廷颁发有一种信符,符由木雕或铜铸成鱼形,时称“鱼符”、“鱼契”;由于要把传递的信息书写在符上,故

又称为“鱼书”。使用此符时,把它剖为两半,双方各执半边鱼符,以备双方符合作为凭信。宋代的时候,为了显示使用者的高贵

身分,有以黄金原料制作的鱼符。 历代以鱼为主题,寓意吉祥的文化活动,有鱼灯、鱼舞以及和鱼有关的诗词书画。鱼灯多见

于年节灯会,它烛光闪闪,形象可爱。南朝梁元帝萧绎曾做《对灯赋》称赞它:“本知龙灯应无偶,复讶鱼灯有旧名”。冠有鱼字

的佛教器物名称有“鱼鼓”,俗称“木鱼”,僧侣诵经时有节奏地敲打此物。
(二)吃鱼的佳话

据《汉书》、《晋书》等史籍记载,“奏始皇八年(公元前239年),河鱼大上,刘向以为近鱼孽也”;“魏齐王嘉平四年(公元 252年)五月,有鱼集于武库屋上,此鱼孽也”。这“鱼孽”二字的涵意包括着吉、凶正反两面。古人把鱼的某些异常现象附会若干 事物,可以说给鱼凭添了一层神秘的色彩。
作为食俗,把鱼尊为吉祥物的有,我国东北朝鲜族同胞每到清明节食用的“明太鱼”。“明太”本是一位朝鲜老农民的名字,
传说从前东北沿海地区闹过一次特大旱灾,有位姓名叫朴明太的老农民带领乡亲们去捕捞一种海鱼,用来充饥度过荒年,鱼为黑色 ,一尺来长,经盐水卤过晒干可以贮存。 山东的鲁菜菜系中有一道鱼肴“鸳鸯鱼”,它由白色的桂鱼,赤色的红鱼清蒸烹成,咸 香鲜嫩,红白分明,色彩诱人。此肴属于曲阜孔府菜的名吃,常常作为婚宴的主菜,象征新婚夫妇恩恩爱爱,永不分离。
我国南方的鱼俗佳话也多。江苏苏州刺绣“苏绣”流行一幅鱼的图案《鱼戏莲》,妇女为丈夫或情人刺绣的兜肚,最爱采用这 幅吉祥画。苏北地区的农村人家,每到农历除夕在秤钩上挂一条鱼,当地方言“秤”、“剩”、“鱼”、“余”谐音;“秤(剩)有 鱼(余),年有鱼”,也就成了人们的一句口彩。

(三)生活多鱼趣

在上海、浙江宁波等地,农历年初有接财神的习俗。前者,把活鲤鱼穿丝绳,贴红纸作为祭品,号称“元宝鱼”。后者以锡盘 供上两条黄鱼,象征金子,因为旧时当地人称金条为“大黄鱼”、“小黄鱼”;有的地方还把供后的活鲤鱼拿到江、河放生,寓意 “生意兴隆通四海,财源茂盛达三江”。 浙东一带和鱼有关的婚俗,新媳妇下花轿时,随手把些铜钱撒在地上。铜钱俗称铜子 ,新媳妇撒它唤作“鲤鱼撒子”,说是鲤鱼产的卵子多,意味着繁殖能力强,“子孙满堂”。

此外,明、清以来盛行的《八宝图》,八宝之一的“玉鱼”因为谐音的缘故被人宣扬为“吉庆有鱼(余)”,象征着年景好,丰 稔昌盛。这类古文物,有汉代的铜洗,它的底部绘有双鱼,侧面题有“大吉羊”字样。古代的织锦图案,有一种装饰的是美丽的鱼 鳞花纹,人称“鱼鳞锦”。

人们喜闻乐见的鱼物图,类似鱼字口彩的还有:“金玉同贺”,画的是金鱼、荷花;“家家得利”,绘有许多人家买鲤鱼;“ 年年有余”,则用爆竹和鱼表现;“连年大吉”,有鲢鱼、桔子;……总之,人们丰富多彩的生活,充满了鱼趣,鱼给千家万户带

第一食蟹人

第一食蟹人
相传几千年前,人类的祖先已经在江南的陆地上定居栖息,从事捕捞水产和农垦耕作,一代又一代含辛茹苦地创建出一个鱼米之乡。由于江南地势低洼,雨量充沛,经常易闹水灾。有时虽然丰收在望,可是,江湖河泊里却冒出了许多爬行的“甲壳虫”,双螯八足,形状凶恶,可闯进稻田偷吃谷粒,还用犀利的螯伤人。荆蛮先民吓得畏如虎狼,并称这种虫为“夹人虫”。
后来,大禹到江南开河治水,派壮士巴解到水陆交错的阳澄湖区域督工,带领民工开挖海口河道。入夜,工棚口刚点起火堆,黑压压的一大片“夹人虫”,一只只口吐泡沫象湖水汹涌而来。大家赶紧出来抵挡,工地上激起了一场人虫大战。双方在黑暗中混战到东方发白,“夹人虫”才纷纷退入水中。可是好多民工被夹伤的夹伤,夹死的夹死,血肉淋漓,惨不忍睹。
巴解寻思良久,想出了一个办法,叫民工筑座土城,并在城边掘条很深的围沟,等天黑时上升起火堆,围沟里灌进沸腾的开水。“夹人虫”席卷过来,就此纷纷跌入沸水沟里烫死。
烫死的“夹人虫”浑身通红,堆积如山,发出一股引人开胃的鲜美香味。巴解闻着后,好奇地取过一只细看,把甲壳掰开来,一闻香味更浓。他想:味道喷香扑鼻,肉不知能不能吃?便大着胆子咬一口。谁知牙齿轻轻嚼动,嘴里觉味道鲜透,比什么东西都好吃。大家见他吃得津津有味,胆子大的民工也跟着吃起来,无不大喜说:“大家来吃“夹人虫”,味道香极了!”。
从此,先民们都不怕“夹人虫”了,被人畏如猛兽的害虫一下成了家喻户晓的美食。大家为了感激敢为天下先的巴解,把他当成勇士崇敬,用解字下面加个虫字,称“夹人虫”为“蟹”,意思是巴解征服“夹人虫”,是天下第一食蟹人。

螃蟹文化

螃蟹文化
鲁迅说:“第一次吃螃蟹的人是很可佩服的,不是勇士谁敢去吃它呢?”螃蟹形状可怕,还要钳人,开始吃蟹的人确实需要有些勇气。但可以肯定地说,中华民族是较早懂得吃蟹的民族。《周礼》中载有“蟹胥”,据说就是一种螃蟹酱,可见早在二千多年前,螃蟹已作为食物出现在我们祖先的筵席上了。北魏贾思勰的《齐民要术》介绍了腌制螃蟹的“藏蟹法”,把吃蟹的方法又提高了一步。后来陆龟蒙的《蟹志》,傅肱的《蟹谱》,高似孙的《蟹略》,都是有关蟹的专著,中国人对蟹的知识更丰富了。

  但吃蟹作为一种闲情逸致的文化享受,却是从魏晋时期开始的。《世说新语.任诞》记载,晋毕卓(字茂世)嗜酒,间说:“右手持酒杯,左手持蟹螯,拍浮酒船中,便足了一生矣。”这种人生观、饮食观影响许多人。从此,人们把吃蟹、饮酒、赏菊、赋诗,作为金秋的风流韵事,而且渐渐发展为聚集亲朋好友,有说有笑地一起吃蟹,这就是“螃蟹宴”了。

  说起“螃蟹宴”,一定会联想到《红楼梦》里有趣热闹的一幕。小说先写李纨和凤姐伺候贾母、薛姨妈剥蟹肉,又吩咐丫头取菊花叶儿桂花蕊儿熏的绿豆面子来,准备洗手。这时,鸳鸯、琥珀、彩霞来替凤姐。正在谈笑戏谑之际,平儿要拿腥手去抹琥珀的脸,却被琥珀躲过,结果正好抹在凤姐脸上,引得众人哈哈大笑。接下来,吃蟹的余兴节目开始,也有看花的,也有弄水看鱼的,宝玉提议:“咱们作诗。”于是大家一边吃喝,一边选题,先赋菊花诗,最后又讽螃蟹咏,各呈才藻,佳作迭见。其中薛宝钗的咏蟹一律云:

      桂霭桐阴坐举觞,长安涎口盼重阳。
眼前道路无经纬,皮里春秋空黑黄。
酒未敌腥还用菊,性防积冷定顺姜。
    于今落釜成何益,月浦空余禾黍香。

  这首诗小题目寓大意义,被认为“食螃蟹的绝唱”,也是螃蟹咏里的压卷之作。贾府里的螃蟹宴生动活泼,雍容华贵,有书卷气,也有诗礼之家的风范。至今读来,还是饶有兴味的。

  但是螃蟹宴的生动描写,也并不是曹雪芹的独创。在此以前,《金瓶梅》中就有螃蟹宴,不过笔调大不相同而已。该书第35回,写李瓶儿和大姐来到,众人围绕吃螃蟹。月娘吩咐小玉:“屋里还有些葡萄酒,筛来与你娘每(们)吃。”金莲快嘴,说道:“吃螃蟹,得些金华酒吃才好。”又道:“只刚一味螃蟹吃”。虽然也热闹有趣,毕竟是市井俗物,没有大观园里的风韵。《金瓶梅》写螃蟹宴,其实也是现实生活的写照。我们在明代人的著作中就看过有关螃蟹宴的叙述。

  刘若愚《明宫史》记载明代宫廷内的螃蟹宴,是另一种模式:“(八月)始造新酒,蟹始肥。凡宫眷内臣吃蟹,活洗净,用蒲色蒸熟,五六成群,攒坐共食,嬉嬉笑笑。自揭脐盖,细细用指甲挑剔,蘸醋蒜以佐酒。或剔蟹胸骨,八路完整如蝴蝶式者,以示巧焉。食毕,饮苏叶汤,用苏叶等件洗手,为盛会也。”《天启宫词一百首》之一,有诗记其事曰:“海棠花气静,此夜筵前紫蟹肥。玉笋苏汤轻盥罢,笑看蝴蝶满盘飞。”

  宫廷生活是最寂寞无聊的。那些嫔妃宫女靠吃螃蟹和剔蟹胸骨像蝴蝶形者铺置盘中,以分巧拙,足见她们闲得发慌的心态,这种欢乐,实际上是有苦味的。

  清张岱《陶庵梦忆》中有一篇《蟹会》,是专谈美味甘旨的。文章不长,抄录于后:食品不加盐醋而五味全者,为蚶,为河蟹。河蟹至十月与稻粱俱肥,壳如盘大,中坟起,而紫螯巨如拳,小脚肉出,油油如。掀其壳,膏腻堆积,如玉脂珀屑,团结不散,甘腴虽八珍不及。一到十月,余与友人兄弟立蟹会,期于午后至,煮蟹食之,人六只,恐冷腥,迭番煮之,从以肥腊鸭、牛乳酷、醉蚶如琥珀,以鸭汁煮白菜,如玉版;果瓜以谢橘、以风栗、以风菱,饮以“玉壶冰”,蔬以兵坑笋,饭以新余杭白,漱以兰雪茶。繇今思之,真如天厨仙供,酒醉饭饱,惭愧惭愧。

  张岱年轻时候是一个豪贵公子。后来国破家亡,穷途末路,弄到披发入山,甚至想自杀。可是螃蟹宴仍旧萦回在他心中,念念不忘,津津乐道,成为甜蜜的回忆。可惜,近几年蟹价骤贵,正如刘姥姥所说:“一顿螃蟹宴够我们庄稼人过一年!”螃蟹宴睽违已久,连蟹文化也衰微了。如之奈何!

2010年7月13日星期二

选吃;海鲜活鱼,健康;如鱼得水,容貌;沈鱼落雁,生活;年年有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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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会可容纳110桌!

最大海/河鲜记录:
阿拉斯加蜘蛛蟹--------------- 5kg
澳洲蟹王------------------------ 10kg
澳洲黑边鲍鱼-------------------1kg
龙虾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 6kg
忘不了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17kg
顺壳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。6kg


名人食客记录:
Tun Mahathir,Abdullah Badawi,Muhiddin,Tengku Razalie,Tun Daim。。。


厨师: 香港/中国/马来西亚